中國新型涂料網訊:公司敗德行為曝光時,公司治理往往被指責為“不給力”。這固然有一定的道理,然而不能絕對化。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,當外界種種誘惑客觀存在,高管又有行使職權的便利,能否守住起碼的道德底線,主要取決于個人的“內心確信”。在《聊齋·聶小倩》故事那里,我們就可以受到這樣的啟示。當然,這不是說公司治理不重要;相反,能否強化高管拒絕誘惑的“內心確信”才是對公司治理是否給力的真正考驗。
選對可“治理”的人
作為現代企業制度的完善,治理機制成為企業健康發展不可缺少的部分。然而,如同管理是解決“善意的主人把企業辦的更好”的問題一樣,治理也只能針對可“治理”的人;對于無可救藥,或者不愿意受制于公司治理者,無論治理機制如何完善也是無能為力的。在《聊齋·聶小倩》的故事里,劍客燕生具有妖鬼不敢靠近的本領,但是他的本領并不輕易用來懲處妖鬼保護人,該出手時才出手。
在燕生所寄宿的金華北郭的一座寺廟,到金華府城應試前來投宿的蘭溪縣考生一主一仆,就沒有引起燕生的特別關注。第二天,這一主一仆慘死在廟中東廂,燕生也無動于衷,似乎認為這兩人咎由自取。原來,這座寺廟里有老妖嗜飲人血,老妖要挾一個名為小倩的芳齡女鬼以色相相誘;凡心有不凈,不能自持,欲占小倩便宜的過客,小倩受命暗中以小錐刺其腳心,使其惘然失去知覺。于是攝其血液,以供老妖飲用。此計不成,又以黃金相誘。那并非真的黃金,乃是羅剎鬼骨,過客倘若留下,鬼骨就會自動挖去其心肝。蘭溪縣的這一主一仆都貪戀美色,故很容易地分別為妖魅所害。對于這種內心骯臟,沒有定力的家伙,燕生就不愿意為其背書。
如果我們把燕生當作公司治理機制的化身,那么他之所以放棄對蘭溪縣這一主一仆的監護,就是因為兩人不可“治理”。而可治理的對象則是像一個叫做寧采臣的舉子那樣的人,其特點是有“內心確信”。這種確信是一種信仰,是對自己確信規則的信守。寧采臣同樣受到了小倩的誘惑,風姿綽約的小倩榻前解衣,遭到寧采臣的呵斥。小倩說,“夜深人靜,你知我知。”寧采臣“雖無人知,你我也當固守清白,豈可自壞名聲?”小倩斂裾而退之際,將一錠黃金放在床上,寧采臣趕忙將金子扔了回去,說道:“此非義之財,實不敢受。”此后,小倩與寧采臣以兄妹相稱,相伴夜讀,極想留寢時,寧采臣以“齋中別無床寢,且兄妹亦宜遠嫌”將其勸退。有了這種“內心確信”,燕生輔之以公司治理的優勢,效果水到渠成。
看起來,燕生在履行公司治理的職能時無所作為,實際上已經開始了對治理對象的考察和選擇。在寧采臣看來,燕生很孤僻,不善言談,很難與其合作。不過燕生已經初步看出了寧采臣有君子之風,只是擔心他能否善始善終,告誡道:“足下還須自我珍重。”當寧采臣信守諾言,敢于擔當,再次經受住考驗后,燕生一改冷漠的態度,在寧采臣將要離開時設宴相送,授予他公司治理的尚方寶劍:“羈旅之人,身無長物,姑且以此劍袋相贈,也不枉相識一場。望足下勿以其殘破而輕視之,有此一物在身,任憑何方妖魅,也斷不敢靠近。”也就是說,燕生參與了可“治理”對象的考察,并在其中發揮了幾乎是決定性的作用。這要比將需要“治理”的對象確定之后,再交給公司治理機制被動監督,效果要好的多。
“治理”也需要信托
加強公司治理固然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機制、體制;其機制、體制需要相對獨立。但是考慮到治理的成本,不可能與企業的經營系統相互割裂開來。也就是說,行使經營管理權的公司高管,既是“治理”的對象,又是可以依托的力量,相互之間有一個互動的關系。從依托的角度講,行使經營管理權的公司高管應當既是可“治理”的,又是可信托的,包括對“治理”責任的信托,如同燕生將公司治理的“革囊”劍袋交給寧采臣一樣。
這暗含著一種邏輯,那就是再好的機制也要由人來執行,需要關鍵人物隨機處置,以實現寬嚴相濟的效果。比如寧采臣將小倩骸骨移葬于家宅依山書齋近處后,現形的小倩隨之成為家庭的一員。她路過書齋,見寧采臣正在讀書,便欲進屋借書。剛到門口,只覺劍氣逼人,惶惶不安。寧采臣見她徘徊門外,問她為何不進來。小倩道:“哥哥齋中,劍氣逼人,此前路上不敢出來見哥哥,也正為此,不知是何寶物?”寧采臣想到必是燕生所贈劍袋在發揮威力,不想卻令小倩受驚。于是起身取下,懸于他室。這就是一種隨機處置,對于彼此的正當交往是必要。但是這種隨機處置與試圖與治理機制進行博弈,甚至規避公司治理完全不是一回事,更顯得選對可“治理”之人的重要。
隨機處置無疑是有原則的,既不能擅動,也不能將其虛置起來。寧采臣在寺廟寄宿,得知老妖避開小倩,派夜叉取自己性命時,便想求得劍客燕生的保護,要求與燕生住在一起。燕生這時尚不能確定寧采臣在抗拒誘惑方面能經受長期的考驗,就沒有和他談及公司治理的問題,將一小竹箱放在窗上后叮囑寧采臣:“惟望足下莫要隨便翻動竹箱包袱,以免兩受其害。”寧采臣謹受其命,果然得到了保護。當寧采臣得到信托,且小倩妖氣不再,小倩預感金華老妖將要找她的麻煩時,就提醒寧采臣將燕生的“革囊”劍袋取出來,高懸于門上。這就使得“革囊”劍袋得以及時發揮威力,兩人化險為夷,從此安居樂業。假如由著寧采臣麻痹懈怠,忘記了藉重于公司治理,后果將不堪設想。
當然,公司治理對企業高管的信托,并非讓他們專職從事公司治理。從事治理、監督職能的人有特殊的要求,即使是優秀的經營者,并非天然就能獨立擔當。一般說來,經營者的目標是盈利;而公司治理的目標是公平公正、合理合法。所以當寧采臣一時感慨,想要拜劍客燕生為師時,被燕生婉言拒絕。理由是:“以足下之剛毅,學劍固然將有所成,但足下實乃富貴中人,非此道中人也。”經營者和所有者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之間,雖然利益密切相關,但也有區別,相關者的利益容易被忽視,譬如寧采臣就忽視了“革囊”劍袋對小倩的保護。而公司治理對小倩這樣的利益相關者的保護應當是一視同仁的,如果完全將公司治理機制落地的職責寄托在企業高管身上,往往會被架空,被邊緣化,失去應有的價值。
有無“生氣”是關鍵
公司治理雖然只能針對可“治理”之人,但是所謂“藥醫不死病,死病無藥醫”也只是兩種極端情況;在兩者之間并非不能大有作為,完全可以通過扶正祛邪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,生氣勃勃是其關鍵。“生氣”相對于妖氣是人氣,相對于邪氣是正氣;生氣勃勃則表明后者的存在毋庸置疑。當然,其發揮作用的前提仍然依賴于被治理對象的內心確信,確信彼此有共同的目標,確信戰勝邪氣后更有助于內部和諧。
富有“生氣”的公司治理確實可以改造一些人,挽救一些人。小倩的從良就可以說明這一點。相對于燕生“革囊”劍袋而言,小倩原本是被威懾的對象,作為妖鬼,是不敢靠近、十分畏懼之的。但是小倩過去被老妖所迫害人,事后念及于此,常有悔改之心。自從被寧采臣帶回家,任勞任怨,沒有越雷池一步。與寧采臣一家和陸相處半年,小倩漸染人氣,開始以五谷為食,漸漸吃一點稀粥,更得天地正氣,以至于可以將“革囊”劍袋把玩于股掌。之所以產生這種轉變,同樣是源于小倩內心確信的產生:“妾受生氣已久,當不復畏”。當然,“革囊”劍袋的威懾作用足以使得小倩視之“不免肌粟骨寒”,同樣功不可沒。假如公司治理只是一種擺設,小倩的從良就難以實現。
一方面,公司治理需要形成富有“生氣”的軟環境,使得相關成員的“內心確信”足以壓倒邪氣。寧采臣的“內心確信”是存在的,但是他仍然需要燕生這樣的劍客的庇護。小倩在沒有擺脫老妖的控制前,雖然領教了寧采臣的信義剛直,但更畏懼的是劍客燕生的“生氣”:“燕先生貌雖平平,卻是當世奇人,我輩妖鬼,不敢靠近”,勸告寧采臣到燕生那里避難。寧采臣早已知道燕生非等閑之輩,當小倩起初以色相相誘,寧采臣拒之幾乎不敵時,就打出了燕生的旗號:“速去!不然,當呼南舍生知。”公司治理的軟環境的確是通過相關成員的“生氣”相互影響的,比如寧采臣對于是否讓小倩留宿,一度產生過動搖,“待欲留她住在別室,又恐母親怪罪”,是母親的存在使他堅定起來,道德底線沒有失守。
另一方面,硬件工具的使用卓有成效,也是富有“生氣”的公司治理成功的保障。硬件工具主要是指對各種敗德行為的識別、遏制手段和打壓措施等等,頗似燕生的“革囊”劍袋。在《聊齋》的這個故事里兩段精彩的描寫:一更時分,夜叉窗外窺視,正要作怪,卻見燕生的竹箱中一個東西倏地飛出,白光閃動,向外猛然一刺,旋即又返回箱里,“宛如電滅”,夜叉負傷倉皇逃竄。再一次是二更將近,夜叉奉老妖之命捉拿小倩,遭到“革囊”劍袋的阻擊后心有不甘,想撕裂劍袋。剎那間,只聽劍袋格然一響,豁然張開,袋中一個守護使者突出比夜叉還要高大的半身,瞬間將夜叉拖了進去,劍袋也順勢收縮如故。有了這樣的殺手锏,小倩自然可以安心為善,實現她借寧采臣的福澤受封從良的理想。